6/26/2009

[翻译]濒死的双六问屋 By 忌野清志郎 [02]

第二话 通往小房间的路

喝着风之谷的啤酒,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说起来,印象中已经很久没在自己的床上睡过了。而且梦中总是有人没完没了地反复叫着"乡下、乡下……"。那是怎么回事呀。
不过,真是严冬啊。大冬天里,我走在回去的路上。鼻尖都冻冰了。爬坡时感觉微微有点出汗。呼出的白气让我想起了你。风在呼唤着你的名字。然而,还是忘了吧。忘了比较好吧?你自由地生活就好。找到新的恋爱了吧?至于我,已经被遗忘了吧。
一天,我等出租车时,来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两个小学生。看上去像是兄妹。我叫上了出租车,他们就跟着上了车。到底怎么回事?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在车厢里闹腾。我问他们:"你们知道我要去哪儿吗?"他们却已睡着了。据说,车厢能唤起乘客尚在母亲胎内时的记忆。孩子们香甜地打着呼。我的目的地是小房间,到了附近要下车时,司机叫住了我:"这位客人,把小孩扔下不管可不行呀!"唉?啊啊,是说这对儿睡着了的男孩女孩吗?"这俩小孩跟我没关系……"我说。司机听了,说:"可是,车上载着睡觉的小孩,就没法做生意了。请你带他们走吧。"没办法,我只好把孩子们叫起来,一起下了车。我对孩子们说:"想睡觉就早点回家睡吧!"但他们说,要跟我一起走。
"听好了,你们知道我要去哪儿吗?"我问。他们说:"火星也好月亮也好,我们都跟你去。"我才不去那种地方。我要去一间小房间。那里的烟雾和味道熏得人透不过气。那是个非常无聊的地方。你们这些孩子,还是去吃碗拉面啊饺子什么的,该上哪玩儿上哪玩儿去吧。来,给你们一张一千日元的钞票。可是,孩子们还是紧紧跟在我后面。"一千日元可不够呀!"他们笑着说。我进了小房间,他们也一起跟着进来,然后一下子就睡着了。
小房间里响着调频广播的声音。圣诞歌在煽动世间的热闹气氛。全都是些无聊的情歌。太幼稚了。全都在卖弄风骚。没几首好歌。其它的全都是垃圾。太多的人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圣诞歌。这个国家,知道STAX的《SOUL
CHRISTMAS》的人屈指可数。红酒一旦流行,大家都喝红酒、谈恋爱。轮到威士忌流行,大家又都像小锦那样跳起舞来。即使如此,这样的夜里,你却让我独自一人呆着。你真是了不起的女人。
恕我失礼。回头见!一时半会儿我应当会在附近的。

[歌曲]V.A. STAX SOUL CHRISTMAS
WEA
STAX的圣诞歌合集。此后出过好几张,这里说的是第一张。日本版第一曲是Otis的《White
Christmas》。我推荐的还是Otis的《Merry Christmas Baby》吧。
原曲是舒缓的蓝调,这个版出色地将之改编成了快节奏的版本。
William Bell的《Everyday Will Be Like A Holiday》也是好歌。
直到现在,圣诞节前后,我就会听这张碟。

6/24/2009

[Review]17. solution

如果说《Sanctuary》、《Morality》是把愤怒化作力量、外向而富于攻击性的作品,那么《solution》则略接近《心之暗》的路线,更侧重于内里的刻画。
然而,比起《心之暗》,《solution》表达的感觉更孤独,危机感更强烈。
直接描写心境的作品,到《solution》差不多是一个极限。
这首歌出现在专辑《圣域》的倒数第二轨,本身富有转折特性,先抑后扬,在歌曲后半段骤然把情绪推向最高潮,从而使得之后作为收束的《心之暗-圣域-》堪称一场洗礼。
虽然题名叫做"solution",这却是一首找不到解答的歌。正如歌中所唱,在黑暗中摸索,无论是光亮还是歌声,都飘渺如同虚幻,希望微薄得仿佛不存在。
歌曲开始的一段,每一句歌词都收于同一个音阶。极度封闭、极度收敛。重复的自我反省,有着负疚的意味。

多少个梦想 在责备只知放弃的我
多少个谎言 在责备只知回顾的我

在悔恨与不甘心之中挣扎,矛盾愈发激化。
随着"砂之金字塔"的崩溃,歌曲的走向也有了鲜明的变化。
随着结尾音阶的上扬,之前被压抑的情感迸发出来,之前的孤独反省也变成了愤懑与不甘。
歌者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这持续变化的世界究竟要杀死多少个我?

一方面是咄咄逼人的外部世界,另一方面是自己内心的圣域;两者可被视作一对终极矛盾,这也是《圣域》专辑所探讨的意味所在。
《solution》不是一首疗伤的作品。恰恰相反,它是一首划出伤口的歌:疼痛让人清醒,让人更确切地意识到"活着"这一事实。
麻木到不觉疼痛时,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身在此时此地,也许更值得细细体会其中滋味。

[歌词大意]

solution
作词:及川光博 作曲:大八木弘雄

solution 如今 淡漠的叹息宣告着终局
illusion 我在幻觉的尽头望见了月亮
什么也照不亮的月光下 我走在幽深的林中

solution 不意间 我停住脚仰望天空
illusion 好吧 失去的言语都会变成雪吧
什么也听不见的世界里 我寻找飘渺的歌声

多少个梦想 在责备只知放弃的我
悲哀的微笑浮起在脸上
多少个谎言 在责备只知回顾的我
已经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吧?

solution 身边已没有任何人 谁都不在
illusion 我只能 和自己的倒影接吻
什么也听不见的世界里 我寻找飘渺的歌声

多少个梦想 在责备只知放弃的我
悲哀的微笑浮起在脸上
多少个谎言 在责备只知回顾的我
已经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吧?

又一出什么即将告终 又一个我即将死去
啊啊 即将崩坏的 砂之金字塔

这持续变化的世界究竟要杀死多少个我?
多少个梦想 几时见过的笑颜 幼嫩的爱
片刻不停地 扼住我的呼吸 在软弱中责备着我
多少个谎言 虚伪的夜 不堪回首的过去是痛

6/19/2009

[翻译]濒死的双六问屋 By 忌野清志郎 [01]

濒死的双六问屋
忌野清志郎

小学馆文库
2007年9月11日 初版第一次印刷

译注:
1.双六:一种掷骰子游戏,玩家按掷出骰子的点数前进,类似大富翁。
2.问屋:游戏庄家,或作为游戏场所的小屋。

按:
本书内容来自《TV Bros.》(东京新闻通讯社)1998年11月21日号~2000年7月22日号的专栏连载,并在此基础上加笔、修订而成。
(例外:“每话唱片解说”、“湮没的原稿之一~之三”来自当时的草稿文案;“号外”来自2000年3月3日在武道馆举行的“RESPECT!”演唱会场刊原稿。)
值此文库化之际,对本文的订正力求控制在最低限度。因此,文中的数字、数据都以原版刊行当时(2000年9月)为准。
文库版适当地作了注释。

第一话 来自问屋的男人

你去过双六问屋吗?那是个了不起的世界。双六问屋的世界不需要什么履历书。学历、工作经历,没必要对任何人说明。既没有艺人在画廊开个展,也没有糟糕的歌手出唱片。既不会为了无聊长夜浅薄地笑,也不会去偷看俗艳女人的裸照。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真正的工作。因此,理所当然不会有被所谓流行左右摆布的人。年轻人对长辈充满敬意,年长者懂得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双六问屋是个理想乡。可是,现在却很遥远。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经过漫长旅途来到这里。所以,也许暂时和你话不投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我说出了什么令人无法理解的话,也请你宽大为怀吧。
世间似乎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穷、越来越混乱了。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人们逐渐把笑容、轻快的问候给忘掉了。到处都是羞答答的年轻人,全世界都变得扭扭捏捏的。我倒是一直很期待,想着来到这里,要跟你说些什么。过去我也一直很害羞,但到了现代,全世界都变得超害羞了,这让我看上去似乎像个自高自大的摇滚明星老头儿。土里土气的娱乐小报把我写成什么“摇滚伟哥”。我倒觉得,“摇滚阳痿”听起来还帅一些。不是有点像60年代的迷幻派吗?……啊?没有啊。
《Bros.》决定让我写这个连载。有个四方脸的男人来对我说:你写点什么吧。四方脸的家伙以前来采访过,也参加过演唱会。我的经纪人留着蓬蓬的爆炸头,他和四方脸一起商量着促成这件事。四方脸跟爆炸头让我每两星期写点什么、画点什么。顺便再配上一曲音乐什么的。真是不得要领,我得再找四方脸跟爆炸头好好问一问。但是,即使他们明确地指示我写写这个、画画那个,我又不是那么能干的人。再说了,我这不是刚刚远道而来嘛……。算了,就当找个乐子吧。
话说回来,《Rainbow Café》获得了一片叫好声呢。这可是稀奇事儿。我的音乐获得如此好评,太稀奇了。但是,好像在乡下卖不动。我的专辑在乡下总是没得卖。虽然这并非我的本意。乡下的歌迷们只能邮购了。真可怜……。乡下人已经忘了怎么说方言,那里的车站呀、机场呀、街道呀,全都东京化了。尽管如此,结果《Rainbow Café》还是卖不动。邮购也太麻烦了吧。我太同情乡下的家伙们了。要在全国都热卖,不做点腐朽些的音乐是不行的。说起来,巡回演出到乡下时也很凄惨。不过,“乡下”、“乡下”说个没完,大概惹大家生气了吧。
恕我失礼。回头见!一时半会儿我应当会在你附近的。

[歌曲]忌野清志郎 Little Screaming Revue
Rainbow Café
Polydor
期盼已久的移籍宝丽金唱片公司之后第一作。
推出时以“自力推广”的口号参演了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演唱了其中的《Sunshine Love》,我以为大家多少都耳熟能详了……结果这张专辑完全卖不动(笑)。
录音室有一台卖咖啡的自动售货机,上面写着“Rainbow Café”,专辑标题就来自这里。

6/18/2009

夏なのに、スランプ。

热毒缠身的炎夏。
其实气温还不算很高,只是感觉烦闷。感觉类似年末的Slump。需要救赎。
这样闷热的天气,我却在听《冬の夜》。
灰色的街,充满嘈杂纷扰的人群,都那么容易让人陷入烦躁。
每到夜晚,深陷在钢筋水泥森林中,抬头能看到的夜空,只有那么一小块而已。
仍然靠听音乐转换心情,有时稍嫌不足。

----海が見たい。
----飲みたい。
----泣きたい。
----恋がしたい。

尽管如此,每个都难以实现。

某天晚上。在家里看《Ride On Baby》。
努力地跳啊唱啊,让自己出一身透汗,似乎只有这样比较治愈。

6/15/2009

天国...Ever Blue

闷热而阴郁的日子。
可能是睡眠不足的缘故,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回到家里坐在电脑前发愣,什么都不想做。
于是往碟机里扔了张碟,呆呆地开始看。
《天国来的男人们》。
这张碟早就看过。说不出是烦躁还是抑郁时,我会选择反复看这一类的片子。
同样,这片子也说不出是热血还是冷酷。
看惯了三池嚣张的作品风格,忽然出现这样一部画面有些泛黄、冷冷讲着故事的作品,一时间还真转不过弯来。
不过,留心看细节,三池的手法还是无处不在。
三池在把玩荒诞方面很有一套。那几个客串当然不用说了(经典的猴岛故事……)。
就如剧中人说的那样:既然事已至此,只有继续往前走。
你以为踏进了地狱,在这里经历过背叛、见识过存亡之后,渐渐发现这不是地狱而是天国。
于是地狱中走出来的男人成了从天而降的神明。
光明的结尾热闹而圆满,同时也是最高的荒诞。
花车游行热烈的人群中,抢镜头抓拍的记者总让我总有种错觉,觉得他手中的不是相机,而是伪装成相机的枪。

于是今晚,反复听那首片尾曲:《Ever Blue》。